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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御印活尸

第十六章御印活尸

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,抽打在脸上,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。

凌霜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装过,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。意识在冰冷的黑暗边缘沉浮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

赵珩那如同寒潭古井般深不可测的眼眸,他心口那暗青色龙形胎记上渗出的、如同锁链般的粘稠黑血……还有那声裹挟着滔天暴怒与惊骇的“找死”……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琉璃,在凌霜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烁、切割。

紧接着,便是天旋地转般的黑暗。

他只记得赵珩那暴怒一击并未落下,取而代之的是后颈一阵沉闷的剧痛,像被沉重的铁块狠狠砸中,瞬间夺走了所有知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。刺骨的冰冷和沉重的窒息感将他从昏迷中强行拖拽出来。

首先侵入感知的是气味。

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、仿佛混合了无数种腐败气息的恶臭.....那是尸体在潮湿阴冷中缓慢腐烂的甜腥味、排泄物在密闭空间里经年发酵的酸臊味、铁器在湿气里锈蚀的浓烈铁腥味、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如同劣质药材混合了霉烂稻草的陈腐酸馊气。

这几种气息如同实质的污秽泥浆,死死堵住了他的口鼻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毒液。

凌霜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。

眼前一片昏暗的光线下,是冰冷、潮湿、布满深绿色苔藓和污垢的条石墙壁。空气粘稠得几乎能凝结出水滴,寒冷刺骨。

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湿稻草上,身体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,动弹不得。左臂的麻痹和大腿的剧痛依旧清晰,失血和寒冷让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。

这里……是地牢?!

他挣扎着想要坐起,却牵动了后颈的剧痛,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。他勉强抬起头,目光艰难地扫视着这个狭小、压抑的空间。

他所在的似乎是一个单独的囚室,只有几尺见方。

粗如儿臂的铁栅栏将囚室与外界隔开。栅栏外,是一条幽深、望不到尽头的走廊。

走廊两侧,是更多类似的、黑洞洞的铁栅门,如同巨兽的獠牙。

微弱的光源来自走廊墙壁高处几个极其狭小的气窗,仅有巴掌大小,透进几缕惨淡如鬼火般的月光,勉强勾勒出走廊和铁笼的轮廓。

空气死寂得可怕,只有他自己的粗重喘息声在狭小的囚室里回荡。但在这死寂之下,凌霜那被剧痛和寒冷折磨得异常敏锐的耳朵,似乎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、难以分辨的声音,如同沉重的喘息?或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响?断断续续,若有若无,从走廊更深处传来,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。

就在这时。

一阵极其轻微、却清晰无比的脚步声,如同踩在湿滑苔藓上的狸猫,极其突兀地打破了地牢的死寂,由远及近,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容。

凌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他屏住呼吸,身体绷紧,死死盯住脚步声传来的方向,走廊的另一端,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。

一道颀长、挺拔的身影,如同撕裂黑暗的优雅鬼魅,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。

是赵珩。

他换了一身同样华贵的月白色锦袍,袍摆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,在惨淡的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。

他脸上早已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、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,仿佛解剑岩上那暴怒欲狂的瞬间从未发生。

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同样素雅的白玉折扇,扇骨温润,步履从容,仿佛不是行走在污秽阴森的地牢,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。

赵珩径直走到凌霜的囚室外,隔着冰冷的铁栅栏,停下脚步。他微微歪着头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,目光如同打量笼中困兽般扫过凌霜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
“啧啧啧,小兄弟,受苦了。”赵珩的声音清朗依旧,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,在这死寂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解剑岩上,是本皇子一时情急,下手重了些。不过……”

他话锋一转,折扇轻轻敲了敲冰冷的铁栅,发出清脆的“铛铛”声,笑容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,“这地方,虽然简陋了点,倒是个……说话的好地方。没人打扰,也省得那些烦人的苍蝇嗡嗡乱飞。”

他顿了顿,笑容不变,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,却悄然泛起一丝冰冷的锐芒:“现在,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?关于合作,关于你的玉佩……还有你身上的那些小秘密。”

他的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凌霜的胸膛,“当然,还有你的同伴,夜宸姑娘的下落。我的人,似乎在那深渊边上,捡到了些有趣的东西……”

夜宸。
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赵珩,声音嘶哑而急切:“你找到她了?!她在哪?!她怎么样了?!”

赵珩似乎很满意凌霜的反应,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。

他缓缓打开折扇,悠闲地扇了两下,仿佛在驱散地牢的浊气:“别急,别急。只要你点头,一切好说。现在……”

他向前微微倾身,隔着铁栅,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,“告诉我,你的答案。”

巨大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,在凌霜耳边疯狂回荡。

交出玉佩,换取夜宸的线索?这念头如同毒蛇,噬咬着他的理智。

但师父的血仇,师伯的惨烈,墨先生的牺牲,还有冰棺中母亲的容颜……一幕幕在眼前闪过。

他死死咬住嘴唇,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,才强压下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妥协。

“我……”凌霜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带着巨大的挣扎和痛苦。他看着赵珩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,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被玩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犹豫。

“我告诉你……”凌霜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答案就是,做梦!”

“嗯?”赵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如同完美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。深潭般的眼眸中,那丝冰冷的锐芒瞬间暴涨。

但他并未发作,反而缓缓直起身,脸上的笑容重新绽开,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,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,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残忍。

“很好。”赵珩轻轻鼓掌,折扇合拢,在掌心敲了敲,语气依旧温和,却如同淬毒的冰针,“看来小兄弟是铁了心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。没关系,本皇子最喜欢调教……硬骨头。”

他不再看凌霜,而是转头对着走廊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用一种极其随意、仿佛吩咐下人倒茶的语调,淡淡说道:“带路。让我们的贵客……开开眼。”

“是,殿下。”一个低沉、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黑暗深处响起。

紧接着,沉重的脚步声响起。两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、如同铁塔般的身影,从黑暗中无声地走了出来。

他们全身包裹在厚重的、漆黑如墨的金属重甲之中,只露出一双毫无神采、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的眼睛。

重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暗红色的锈迹,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和铁锈的腥味。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滞涩感,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闷的“咚”声,如同沉重的石锤敲击地面。

两个重甲武士走到赵珩面前,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,微微躬身,然后转身,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,向着走廊更深处走去。

赵珩对着凌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走吧,小兄弟,带你去见识点……真正‘活’的东西。”他挥了挥手。

立刻又有两名同样沉默的重甲武士上前,粗暴地打开牢门,如同拎小鸡般将凌霜从湿稻草上架了起来。

冰冷的金属手臂如同铁钳,死死箍住他的胳膊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却无力反抗。

一行人沉默地跟随着引路的两个重甲武士,向着地牢深处进发。

越往里走,光线越发昏暗,空气也越发污浊寒冷。那股浓烈的混合恶臭如同实质般越来越浓,几乎令人窒息。

两侧的铁栅门后,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,偶尔能听到几声极其微弱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和压抑的哭泣声,更添恐怖。

走了不知多久,前方引路的武士终于停下。他们站在一扇巨大的、由整块精铁浇筑而成的厚重铁门前。

铁门表面布满暗红色的锈迹和深绿色的铜斑,中央位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、狰狞的兽首门环。门缝中透出一丝更加阴冷、更加不祥的气息。

两个重甲武士上前,各抓住一个兽首门环,伴随着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和沉重的摩擦声,巨大的铁门被缓缓向内推开。

一股更加浓烈、更加刺鼻、仿佛成千上万具腐尸同时爆发出的恶臭混合着浓重血腥气的洪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从门内冲了出来,瞬间将凌霜淹没,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。

门内是一个巨大的、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,空间极其空旷,穹顶极高,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。空气阴冷得如同冰窖,地面的石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滑腻冰冷的白霜。

这巨大的空间被一排排粗壮的铁栅栏分割成无数个狭小的囚笼,每个囚笼里都关押着……东西。

借着空间中央几根巨大石柱上悬挂的、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火把光芒,凌霜看清了那些“东西”的模样。

那根本不是活人。

它们身形扭曲,姿态怪异,有的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爬行,有的则僵硬地站立着,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。

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般的灰白色泽,布满了溃烂的脓疮和深紫色的尸斑。

许多地方皮开肉绽,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,它们大多衣不蔽体,残留的衣物碎片也早已腐朽不堪,沾满了暗红色的污垢。

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的眼睛,空洞、无神、翻着浑浊的死白色,瞳孔深处却跳跃着一点极其微弱、极其诡异的暗绿色幽光,如同两点来自地狱的鬼火。
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

“呜……呃……”

低沉的、毫无意义的、仿佛来自喉咙深处的嘶吼、呜咽、磨牙声,从各个囚笼中此起彼伏地响起,汇成一片令人灵魂颤栗的亡者低语。

它们有的用身体疯狂撞击着铁栅栏,发出沉闷的“砰砰”声;有的则伸出溃烂流脓的手臂,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铁条;更多的只是无意识地原地抽搐、扭动着,散发出浓烈的死气和怨毒。

活尸,无数被诡异力量驱使、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活尸。

凌霜浑身冰冷,如坠冰窟,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,这是什么地方?!赵珩带他来这里做什么?!

赵珩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,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艺术品般的玩味。

他踱步到空间最中央、也是最为巨大坚固的一处特制囚笼前。

这个囚笼的栅栏明显比其他的更加粗壮,闪烁着一种暗沉沉的、非金非铁的金属光泽。

囚笼的地面上,用暗红色的、不知是朱砂还是干涸血液的颜料,刻画着一个极其复杂、不断旋转的、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巨大法阵。

法阵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,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能量波动。

囚笼中央,锁着一个“人”。

或者说,一个曾经是人,现在却比周围那些活尸更加恐怖的存在。

它身形异常高大魁梧,几乎有两丈高。全身覆盖着虬结如铁的暗青色肌肉,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、深黑色的暴突血管。

它的头颅低垂着,看不清面容,但能感觉到一股极其暴戾、凶残的气息。它的四肢被四条极其粗壮、闪烁着冰冷乌光的金属锁链死死锁住,锁链的另一端,深深刻入囚笼四角的巨大石柱之中。

这四条锁链并非凡铁,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、极其细小的、如同蝌蚪般的暗金色符文,符文在惨绿的火把光芒下微微闪烁着微光,散发出强大的禁锢之力。

这四条乌金锁链,此刻正随着那巨大活尸无意识的挣扎,发出沉重的“哗啦”声,每一次挣动,锁链上的暗金符文便闪烁得更加急促,但那巨大活尸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,坚固的囚笼都在它的挣扎下微微震颤。

“看到了吗?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。”赵珩用折扇轻轻点了点那个巨大的囚笼,语气轻松得如同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。

“前朝猛将,力能扛鼎,万军辟易。可惜,脑子不好使,站错了队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凌霜,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,“不过,死了倒比活着有用。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他‘请’来,用这‘镇魂锁’伺候着,勉强还算听话。”

凌霜浑身冰冷,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他几乎窒息。赵珩……他到底在做什么?!

就在这时。

那巨大的活尸似乎被赵珩的声音刺激,猛地抬起了低垂的头颅。

一张极其狰狞、早已失去人形的面孔暴露在惨绿的火光下,五官扭曲变形,肌肉虬结如同树瘤,嘴唇腐烂翻卷,露出森白交错的獠牙。

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,如同两颗巨大的、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熔岩,充满了无尽的疯狂、怨毒和毁灭欲。

它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囚笼外的赵珩和凌霜,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、如同巨兽咆哮般的怒吼。

“吼!!!”

就在这巨大活尸发出震耳欲聋咆哮的瞬间。

它那虬结的脖颈猛地向侧面一扭。

颈后一片相对完好的、灰白色的皮肤暴露在火光下。

就在那片皮肤之上。

赫然烙印着一个巨大的印记。

一个极其规整、边缘锋利、如同烧红烙铁烫上去的方形印记。

印记之中,清晰无比地阴刻着三个巨大、笔画刚硬锋锐如同刀削斧凿的篆体大字。

那字体是标准的内府御造体。

那三个字是,天启帝!

天启帝!正是早已不管朝政的当朝天子,赵珩那龙纹胎记生父的名讳。

更让凌霜魂飞魄散的是,

就在这烙印着“天启帝”名讳的巨大印记暴露在火光下的瞬间。

那巨大活尸原本充斥着疯狂与怨毒的暗红眼瞳中,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刻骨铭心的憎恨与怨毒。

这股憎恨如同实质的火焰,瞬间点燃了它所有的力量。

“啊!!!赵……寰……!!!”

一声更加狂暴、更加凄厉、仿佛用尽灵魂之力发出的嘶吼,猛地从活尸那腐烂的喉咙深处炸裂开来。

“赵寰”正是“天启帝”的本名。

活尸咆哮,先帝名讳震地牢。

带着惊天亵渎与皇室秘辛,如同裹挟着九幽寒冰的雷霆,在巨大的地牢空间中轰然炸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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